能勾起回忆的，都是好美食
文字原创/如一
“婆婆，这菜很好吃，是菊花脑吗？”
“有菊花脑，更多的是灰灰条。”
“啥是灰灰条？”
“也叫灰灰菜，有点像野苋菜。”
外孙女一边吃着一边问着，现在的娃，许多菜都不认识了。
今天早上在银杏菜园忙完，一看还不到10点，直接坐公交去看妈妈。返回时，见楼下妹妹种的菊花脑所剩无几，一片灰灰条倒是生机盎然。
灰灰菜最特别的是叶子反面有粉，像是一层灰，人们便叫它灰灰条、灰灰菜，又名藜，别名野灰菜，是实至名归的绿色食品。
灰灰条是可以从5月吃到6月末的美味，就像这2个月份一样生机勃勃，割了一茬又长一茬，把头摘了，只要有根，还会继续长。田埂河边路旁墙角，无处不芬芳，乡下人称它：除不掉的“杂草”。
其实，它就是一种有助补血补钙，营养丰富的野菜。灰灰条吃法很多，开水焯过凉拌，直接清炒，下面条，下疙瘩汤，都很鲜美，但别忘了放上蒜。
其实，我对它一直耿耿于怀。那个瓜菜代粮的年代，我为它哭过笑过。
七八岁的我，在镇江黄墟乡下，已经会帮妈妈做许多事，不仅可以洗衣做饭，也会跟着妈妈下田干活。
那一年的一个星期天，我跟着妈妈一同到山芋田里拨草，看到妈妈把野苋菜和灰灰条一起放到菜篮里，还跟我说：“一会儿回家时，记得摘个饭瓜回家，我们烧疙瘩汤吃。”
镇江人把南瓜叫饭瓜，小小的我有心思，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把那个一身灰的灰灰条带回家？我自作主张，趁妈妈不注意时，把它扔掉了。
结果，妈妈把我训哭了：“你这丫头，不知好歹，不晓得珍惜！这么嫩的灰灰条就把它扔啦？够咱娘俩吃一顿呢！”我一边哭一边说：“它全是灰，那么脏，吃了会肚子疼的。”妈妈笑了：“你成天到处疯，才是一身灰，它就跟你差不多！”
晚上，妈妈还是做了灰灰条南瓜疙瘩汤。她故意先自己吃，不给我盛。
我看妈妈吃得那么香，忍不住用小碗盛了半碗。一看，鲜嫩碧绿，配上南瓜的金黄，面疙瘩的白色，阵阵瓜菜香，色香就好诱人！
先夹一根灰灰条，勇敢地送进嘴里，嫩嫩的如菠菜，再嚼，觉得更像苋菜，吃一口南瓜，面面的，再嚼着面疙瘩，却劲道而有味。第一次吃灰灰条，仔细吃，鲜鲜的，夹着微弱的一点苦涩的野菜味。
妈妈问：“好吃吗？”我说：“好吃，好吃，我还要吃！”妈妈笑了，我也笑了。第二天去上学，还讲给老师、同学听，说灰灰条有多好吃。
再后来，我也成家了。家里养着猪，白天在生产队上工，放工路上都在寻猪草，马齿菜、车前草、蒲公英、野苋莱、灰灰条都在其中。话说，猪能吃的，人都能吃。
说起灰灰条，又想起孩子爷爷。他也当过私塾先生，记得那年他还让我当小学老师的大女儿，借《古文观止》给他看。他平时还会帮人治疗一些皮肤病，帮人写个信啥的。他是过完80岁去世的，就在端午节的前两天。
记得那年大丫刚一岁多，那天我寻猪草回来。老公公一看说：“灰灰条不少么。”我说：“灰灰条是不是猪吃了不好？”他说：“人都能吃，猪怎么会吃了不好？”
接着，他居然还编了段绕口令：灰灰条，灰灰条，肥灰堆上灰灰条，灰灰条长在肥灰堆，不知是灰灰条肥了肥灰堆，还是肥灰堆肥了灰灰条……
那年，刚呀呀学语的大丫，也跟着爷爷：“灰灰条，灰灰条……”大丫一下说混了，奶奶也在一旁笑，那一米阳光的农家小院，老老小小的欢笑阵阵扬起。
一直到现在，哪怕是与同龄人一道，几乎都是我认出的野菜最多，总是挡不住诱惑，忍不住把它们带回家。那天去乡下，那一片肥肥嫩嫩的野苋菜、灰灰条，看着就让人喜欢，忍不住摘了一把带回家。
我总是对灰灰条这些野菜情有独钟，对它们有几分感恩几分爱，就像是老朋友，又有许多敬意。
他们从不要求于人，自己沐浴天地之间，历经风霜雨雪，一岁一枯荣，春风吹又生，奋力生长，又将自己全部奉献于人。
其实，当年妈妈说的“珍惜”，那时的我并不懂。就像外孙女，不认识许多菜，更不知以前的许多事。她是为了减肥健美，营养搭配多吃蔬菜，肥肉一点不碰，根本读不懂那个岁月的人怎样吃。
然而，今天我再吃灰灰条，还能找回当年的味道吗？
特别提醒，有专家建议：
1、一定要食用那种背面不带紫色的灰灰菜，食用前先把灰灰菜焯一下水更加安全。
2、吃过灰灰菜以后不要晒太阳，皮肤上沾到灰灰菜的汁液要及时洗掉。
3、不要过量或连续食用灰灰菜。
切记切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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