苋菜,令我百吃不厌的菜。周作人曾写,见苋菜有种旧雨之感。因为在南方,一年四季总能看到它的影子,春日并不是苋菜专属的季节,而是自此便拉开了一整年的食苋旅程。寻常人家的餐桌上能见到蒜子苋菜,浓油赤酱的老本帮菜馆里,腌笃鲜与虾子乌参旁依然能见到加了糟的赤苋菜汤,真正是清淡爽口,肥腻全消。艳俗也好,清淡也好,像给生活上了色的苋菜,代代沿袭的烟火味其实是微微的清涩,吃得多了肠胃与日子便都觉得安稳踏实了。
长江流域,夏天的当家菜是苋菜和空心菜,皆宜蒜茸烹炒,忌肥腻之人,食一筷头好苋菜能多吃一碗饭。北方从端阳节之后也开始吃苋菜,但园圃里种的没有野生的多,野苋菜则一色是粗糙的绿苋菜。老家人拿它过滚水调菜吃,还喜欢用来涨锅下汤面。将手擀面做成的汤面条里配上刚摘下来的苋菜,再往汤里打一个土鸡蛋,浇上几滴香油,加入盐和调味品,一碗热气腾腾的苋菜鸡蛋面条就做成了,有汤有水,而且色香味俱全。夏天喝一碗冒着热气的苋菜叶鸡蛋面条,大汗淋漓,那滋味,很是畅快。外国人把苋菜美称为“中国菠菜”,若论口感和食用方便,苋菜和菠菜还真相似。苋菜在各地不仅名字多不同,读音也有不同,武汉和四川等地将苋菜曰汉菜,陕西也叫荏菡菜或仁汉菜。
各地说法
武汉:苋菜
江西:马齿苋、苋菜
河南:苋菜
陕西:荏菡菜、仁苋菜
常州:苋菜
兴化:苋菜管
平顶山:玉米菜
苋菜据《本草纲目》说共有五种,马齿苋在外。李时珍曰:“苋并三月撒种,六月以后不堪食,老则抽茎如人长,开细花成穗,穗中细子扁而光黑,与青箱子鸡冠子无别,九月收之。”《尔雅·释草》:“蒉赤苋”,郭注云:“今之苋赤茎者”,郝懿行疏乃云:“今验赤苋茎叶纯紫,浓如燕支,根浅赤色,人家或种以饰园庭,不堪啖也。”北宋药物学家苏颂所著的《图经本草》里曾这样描述苋菜:“赤苋亦谓之花苋,茎叶深赤,根茎亦可糟藏,食之甚美,味辛。”在苏颂的记载中,五彩缤纷的苋菜可以用来酿酒,而且风味独特。苋菜叶亦有粉绿色、红色、暗紫色或带紫斑色,因此古人将它分为白苋、赤苋、紫苋、五色苋等好几种。色彩斑斓的苋菜,真是季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!
苋菜的营养价值很高,《诗经·周南·关雎》里就有这样的句子:“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”在这幅美丽的场景中,那使人“寤寐思服”的美人,正在左右采摘打捞的荇菜,就是今天人们所说的苋菜。“漫墙枝翠赛天骄,花叶缤纷养分高”,说的是苋菜很有营养,这表明很早时候古人就已经知晓苋菜的食用价值了。在古时候,书生赶考前往往会喝一碗红叶苋菜熬成的汤,美其名曰“状元红”汤,这是非常富有深意的,喝了这样的汤既能补充体力,又非常吉利,暗含“高中”的意思。
苋菜,令我百吃不厌的菜,生命力无比顽强的苋菜,快乐地生长在野地里,高昂着头,从不屈服于恶劣的生存环境。红着的或绿着的,在晨光里,托起晶莹的露珠;在烈日下,挺直了腰板,越发生机勃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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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杨莹主审:阮桂君
编辑:呼斯勒本期执行主编:杨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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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莹